非常販賣

三步并作兩步，老倔頭敲開了隔壁王二嬸和劉麻子的家門,他倆一聽也傻了眼。二嬸趕緊拿面湯跑去給丫丫媽灌了兩勺，丫丫媽再次蘇醒過來。她說，丫丫已經兩天沒回家了，她想出去找孩子，誰知道剛爬到屋門口就暈過去了。丫丫不見了？老倔頭趕緊連夜召集全村人進山尋找，麻子則開著他的小三輪去了鎮(zhèn)上的學校。

一群人找到后半夜，也沒有見到丫丫。天快亮的時候，麻子耷拉著腦袋回來了。教務處說，丫丫已經兩天沒有來上學了。這時候，胖嫂突然說：“前幾日，我見丫丫和村西頭的楊子說話來著�！卑�，楊子呢？怎么全村人都在找丫丫，楊子卻沒有來？幾乎是一瞬間，大家開始朝村西頭跑去。

楊子正在睡懶覺，被老支書一巴掌給扇醒了。麻子等人上去，三下五除二就把楊子給綁了，楊子有些懵了，他奮力掙扎。這時候，兩名警察來了。原來，麻子走后，丫丫的學�！�報了警�？�，把他抓走，肯定是他把丫丫賣了。對，他以前就干過這種事！大家七嘴八舌地說。楊子這個時候才知道丫丫丟了，他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。一名警察嚴肅地說：“別轉你那眼珠子，老實交代！”楊子哭喪著臉說：“這孩子前幾天來找過我，她說給媽媽看病還差一千八，讓我把她賣了給媽媽治�！� 楊子說完，一屋人都沉默了，有幾個女人忍不住哭起來�！澳氵@人真沒有良心，賣了她差點餓死她媽媽你知道嗎？”王二嬸憤怒地說。 “可是，我真沒有賣她啊！” 楊子痛苦地低下頭去�！罢l信��？”周圍有人激動起來。一名警察朝大家擺了擺手：“據我所知，楊子在監(jiān)獄里表現很好，不應該這么快就犯錯誤。大家再想想還有沒有別的線索，另外，丫丫的同學說曾看到她跟在一個黑衣男人的背后走。那個黑衣男人左臂紋了一個類似F的紋身�！薄傲镒�！”楊子脫口而出。

  四

溜子已經兩天沒有回家了，溜子的娘哭著說溜子牽著一個小姑娘進山去了，任憑她喊破了喉嚨愣是沒有回頭。鎮(zhèn)上的警察把消息回饋到小山村，胖嬸他們都不相信，因為他們夜里在山上找遍了。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，楊子突然說：“讓我進山吧，也許我能找到！”麻子說：“你可別�；�樣！”楊子說：“你把我的手腕綁住，然后你們跟在我后面�！�

就這樣，一行人跟著楊子進密林、攀山嶺，說也奇怪，這座大家本來很熟悉的大山，經楊子的帶領卻顯得漸漸陌生起來。最后，楊子把大家?guī)У揭惶帍奈匆娺^的斷崖上面。正不知路在何方，楊子卻一個縱身跳了下去，下面正有一個平臺，楊子腳剛落地就朝著密林跑去。

“嗨，”老倔頭一聲大喊，“快追！”大家這才發(fā)覺上了當，趕緊返身下山去追，楊子已經無影無蹤！這時，胖嬸在一棵樹上發(fā)現了一段麻繩，看樣子是從楊子手腕上掙脫的。綁著麻繩的是一簇菟絲子。菟絲子滿山都是，山里人害怕迷路，經常會揪一把綁在樹上做記號。大家朝里走，漸漸發(fā)現了第二個記號，第三個記號……走到最后，天空突然亮堂起來，一大片白花花的亂石灘呈現在大家眼前。

麻子看了看四周，撿起一塊小石頭狠命地擲去，那石頭扎在一塊大石頭上，激出了一些碎屑又騰出一絲白色的煙霧。他瞪著布滿血絲的眼睛說：“支書，楊子跑了�！崩暇箢^看了看天上那個毒毒的日頭，蹲下身掏出煙鍋點上。吸了半鍋煙的時候，他扭過頭說：“楊子回來的這些時日，我留心觀察了，不像是會重犯的人。他用菟絲子引我們到這里，肯定有他的原因，但是又不能不防，這樣，一部分人和我留下來，另一部分人朝相反的方向去找找。”

  五

山體的綠色滕曼盤根錯節(jié)，異常厚重，溜子扒拉了好幾次都沒有找到洞口，正準備放棄的時候，他的手觸到了一處虛空。溜子心中大喜！趕緊背靠巖石，使勁把棉簾子樣厚重的植被推開，一股陰風撲面而來，黑幽幽的洞口出現了！溜子推著丫丫，倆人爬了進去。“棉簾子”在他們身后垂下來，一切又恢復了平靜。

溜子快十年沒有來過這里了。這個洞是他和楊子小時候發(fā)現的，他們都是從小沒爹的孩子，當娘的管不了，由著他倆在山上瘋跑。有一次，溜子和他娘鬧別扭，楊子陪著他在這里住了四天四夜，回家后楊子娘把楊子揍了個屁股開花。長大以后，溜子跟著鎮(zhèn)上的不良青年混，漸漸動了壞心思。五年前，因為偷了一個三歲的孩子，害的他和楊子都坐了牢。溜子出獄以后，照樣在鎮(zhèn)上瞎混，由于參與賭博，他欠下了五千元巨債。一天晚上，債主的一幫打手截住溜子逼債，溜子嚇得又是作揖又是磕頭，對方才答應他寬限一個月，到期再不還錢，就要他的命！面對這群心狠手辣的人，溜子真的急了。前幾天，他找到楊子想重操舊業(yè)楊子不同意，正著急呢，好事就自己找上門來啦！有了上次的經驗教訓加上丫丫已經七歲了，目標太大，溜子決定先帶人進山避避風頭，再去找買主。

等眼睛適應了洞里的黑暗以后，溜子把丫丫帶到了一處平臺上，這個平臺離地面十六七米，下方是洶涌翻滾的地下暗河，河中有一種長著紅須的魚，楊子曾抓過給他倆充饑。溜子以前也會抓魚，但十歲那年差點淹死，他就再也不敢下水了。山洞里面又陰又冷，洞頂不停地有水滴落下來，打在溜子和丫丫的身上。洞里寄生的蝙蝠，發(fā)出犀利的尖叫。丫丫有些害怕，她本以為這位答應幫忙的叔叔會像賣大蔥一樣很快賣了自己，然后拿錢給媽媽看�，F在，她隱約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！不知過了多久，丫丫又冷又餓，她怯生生地對溜子說想媽媽了，溜子一把把她推開，虛弱的丫丫昏了過去。

又冷又餓的不光是丫丫，溜子悄悄返回洞口，撿了些干柴點著了。

熊熊的火光映照著洞壁，幾只受驚的蝙蝠開始在洞里盤旋。溜子一邊烤火一邊想著是否要下水抓魚，他不知道，身后，有一雙腳悄無聲息地踩在了他的影子上。“溜子！”來人叫他。溜子猛一回頭，看到是楊子。他高興地跳了起來：“哎呀！我的親兄弟！我就知道你準來！外邊風聲怎么樣？”楊子遞給他幾個漿果說：“餓了吧？我先去給你抓幾條魚。”不一會兒，楊子鉆出水面，手里多了兩條活蹦亂跳的魚。魚只烤了半熟，溜子就開始大快朵頤�！把狙灸兀俊睏钭訂枺�溜子指了指平臺。楊子又問：“你真的想賣了她幫她媽媽看��？”溜子哈哈大笑起來：“笑話！等賣了她，鬼才會把錢給她媽媽！不過你放心，我不會虧待你的！”楊子嘆了一口氣說：“溜子，咱倆是兄弟，你聽我一句勸，別再干這昧良心的事了行不？”溜子瞪起了眼睛說：“不干這事？那我欠的錢怎么辦？那群人根本不會放過我！”楊子說：“你去自首吧！然后揭發(fā)他們聚眾賭博，將功贖罪！”溜子干笑著說：“到口的肥肉我哪有不吃的道理？再說，等拿到錢老子還準備去快活快活呢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