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憂郁
卡夫卡的一生注定是憂郁而孤獨的。
他在他的日記里寫道:“我的耳廓自我感覺清新、粗糙、涼爽、多汁,猶如一片葉子!彼J(rèn)為他這樣寫是緣于他對自己的身體的絕望,他說:“真正的絕望一下子就超出了目標(biāo),而且總是超出目標(biāo)……”這樣充滿冰冷之氣的句子,是純粹的卡夫卡式的語言,也只有他才寫得出來。他的文字里,到處都是自責(zé),都是矛盾和彷徨。他猶豫在寫字與保險職員的低微薪水之間。現(xiàn)實的理性讓他選擇了自己并不喜歡的職業(yè),但現(xiàn)實決定不了他的心靈之旅,他開始以一種近乎病態(tài)的執(zhí)著做著自己心目中最為神圣的工作,這一點,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是為了什么。
在卡夫卡的悲觀世界里,陽光與空氣一樣的字眼是很少出現(xiàn)的。他的眼睛只看到了黑暗與丑陋,只有痛苦與死亡。在他的內(nèi)心深處,掙扎、噬咬他的靈魂的,永遠(yuǎn)是生活帶給他的無窮障礙。他在巴爾扎克的手杖上寫上:我在粉碎一切障礙。而他在他自己的手杖上則寫到:一切障礙都在粉碎我。他評價說,共同的是“一切”。我們看到,生活中的卡夫卡是多么脆弱,多么需要別人的安慰,這也讓我們想到了他筆下的那只可憐的大甲蟲,和他那句給人印象極深的話:“我”是老板的一條狗,沒有骨氣和理智。你瞧,這就是卡夫卡眼里的生活!
卡夫卡的理想的生活圖景距離他也不算遙遠(yuǎn),至少在我們現(xiàn)代人眼里,他的要求還遠(yuǎn)遠(yuǎn)未達(dá)到奢望的地步。他幻想著自己能住在一間地下室里,里面有陰暗而柔和的燈光,他就在這樣的環(huán)境里讀書,思考和寫作。每頓飯食由別人送來,他則穿過長長的過道,空洞的拖鞋的蛩音傳過去,又在與墻壁的彈撞中飄回來,他的午餐或晚飯就在這樣的氛圍里結(jié)束了。我們能夠想象得到,卡夫卡在一天這樣的生活結(jié)束后,該是多么愜意與自足。這樣的生活本身帶給他的愉悅,也已遠(yuǎn)遠(yuǎn)超過了他作為小職員拿了薪水回家時的快樂,盡管他有可能為此而付出更慘重的餓了肚皮的代價。
卡夫卡缺乏最起碼的心靈溝通。他總是感到與自己的父母無話可說,至于他的妹妹和妹夫們,他則說:我除了想揍他們一頓以外,實在想不出跟他們還有些什么話說。即便跟他最愛的人,兩次解除婚約的菲莉斯,除了信件溝通外,語言上的接觸簡直少得可憐。這個偉大而孤傲的靈魂就這樣執(zhí)著地面對他生活的這個世界,再寂寞地離開。
卡夫卡殘忍地應(yīng)對這個待他不公的世界,他曾留下遺言,自己生前的所有作品不得公開發(fā)表,并讓朋友付之一炬。好在他的朋友并沒有執(zhí)行他的愿望,否則,這個世界便少了一位表現(xiàn)主義的領(lǐng)頭大師,他的背影也就只好永遠(yuǎn)定格在一個多愁善感的小職員形象上了。
卡夫卡的憂郁告訴我們:人生中應(yīng)有更多的高于生活本身的思考,應(yīng)在人生前行的路上,帶上思想的枷鎖,既讓它左右自己,也讓它時時提醒自己超越它。所以,孤獨者是偉大的,孤獨者因寂寞而偉大。(趙珊珊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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